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溺于深渊之下-第7章 它
yui hatano
3 年前

黑暗中，一个身材窈窕的影子默默地踱步着。 在她周围，数不清的镜子互相反射着微弱的光，将这位大腿修长的年轻女性映在里面。 她的穿着很奇怪，上半身是宽大的男士衬衫，不合码数的布料挂在身上，显得松松垮垮的。 与之对应，她下半身穿的却是一条连体的黑色裤袜，半透明的材质阴影透出里面的肉色，十分诱人；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，就会发现这条裤袜不似穿在身上，反而更像长在肉上一样。 除此之外，这位穿着怪异的少女脚下还踩着一双造型别致的细高跟，黑中泛紫的精致鞋面与12cm的超长后跟无不衬托出她耐人寻味的爱好。 似乎是因为不习惯，少女的步子总有些踉跄，但尽管如此，她还是一步步走向了镜屋的出口。 在这里，无数面镜子反射出了无数条道路，可她却全都视而不见，眼中只有一条笔直的线，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迷惑。 “到了。”少女仰起头，淡淡的说道，后脑勺扎着的马尾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。 在她面前，一个释放着光亮的出口正显眼的伫立在那里——有趣的是，在所有镜子的反射面上都看不见这个出口，甚至连外界的光都没办法照到这些镜子上来，所以里面才会那么黑。 少女正是陈默。 “别再跟着我了，这里的路该怎么走我都想起来了。”陈默忽然停下，头也不回的念道，“你也是被这个游乐场困住的受害者，何必要再来加害我们呢？”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，一个躲在镜子后面的矮小身影探出半个脑袋，鬼鬼祟祟的盯着这边看。 “放他们俩走吧。”陈默突然回头看去，吓得那头上扎了两个辫子的小家伙把脑袋藏了回去。 “唉……”他叹了一口气，转身蹲了下来——此时的陈默身高缩水了很多，在融合那些卡片里的肢体后，原本足有177公分的他，因为身形、骨骼变化的缘故缩水了十多厘米，同时体重也骤减了十几公斤，维持在了一个普通女性的体态水准。 现在再看陈默，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清秀、漂亮的女生，并且因为融合了这些肢体的原因，他现在的长相像极了曾经的龚小鱼，就连记忆她眼角的泪痣都被继承了下来，现在长在他的脸上。 为了寻回失去的记忆，陈默融合了属于龚小鱼的头发、五官和躯干，全身上下除了男性的象征以外，再没有一处是从前的模样了。 若是单从外貌来看，没人会认为他是个男的。 因为穿着高跟的缘故，蹲下来后的陈默依旧很高，但他没有在意太多，只是温柔地对那个藏在黑暗中的小身影开口道：“你叫童童，对吧？” 此话一出，那个藏在镜子后的小家伙立马有了反应，让她伸出了整个脑袋，陈默因此看见一张大大的兔子面具戴在上面，覆盖了整张脸，只有两个窟窿处露出一双没什么生气的眼珠子。 虽然回想那些藏在身体里的记忆会让陈默感到头痛欲裂，但他还是咬着牙找到了这个小女孩的名字，那天在镜屋里，女孩在这里跟母亲玩捉迷藏却迷了路，被找到后就一直在原地嚎啕大哭不肯走，还是龚小鱼掏出一颗水果糖才安抚住了这位哭闹不止的小家伙，对方的母亲还十分感激的跟她和自己道了好几声谢。 至于后来？ 后来就是记忆断片的地方了，哪怕陈默融合了三个器官都没能想起来，虽然很想继续，可他却因为身体的变化不敢再轻易融合下去了。 “童童，你看这是什么？”陈默忽然把手背在身后，随后掏出来一个小东西在身前晃了晃，“当当当！” 小女孩顿时有了反应，整个人都从镜子后面窜出来了——陈默手里拿的不是别的，正是一颗水果糖。 “听哥哥的话，你把哥哥的两个同伴都放出来，这个糖就给你，好不好呀？”陈默故意用手揉搓着糖果的包装纸，弄出沙沙的声响。 ——至于糖果是怎么来的？ 陈默微不可察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小腿根，在那里，替换了腿部皮肤的黑丝微微鼓起了一个小包，里面翻滚着大量浓稠的黑色物质。 在融合了多个身体部位后，他发现自己似乎能控制礼品店里那个猴头怪留在自己身上的黑液了，这种不明液体似乎拥有塑形功能，能够按他的意愿变成一些想要的东西，当然，这只是虚有其表罢了，本质还是那种黑色物质。 见到糖果，名为“童童”的女孩终于站不住了，只见她点了点头，然后对着旁边的一面镜子一头撞了上去，发出“嘭！”的一声脆响。 陈默被吓了一跳，手里的糖都差点弄掉，可他很快就发现女孩并没有真的撞在上面，而是整个脑袋都没入镜面了——她进到了镜子里！ 并且随着镜面的反射高速移动着，在一面面镜子中来回穿梭。 没过多久，“童童”就去而复返，整个人从镜子里再钻了出来，还向陈默伸出小手，做出了讨要糖果的动作。 “我得确认他们安全才能给你。”陈默摇了摇头，同时心里也有些打鼓，担心这个所谓的“童童”变卦。 毕竟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，随着那场事故，真正的她早就已经…… 好在接下来出现的两个身影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——徐晓晓、还有那个中年大叔都从不远处跑了过来。 徐晓晓眼眶红红的，看上去像是哭过一场，而且身上似乎有股奇怪的味道。 中年男人则是脱掉了身上绝大部分的衣物，只留一条短裤，但他毫不在意自己这半裸的状态，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，口里不断的喃着：“没了、没了……” 见二人并无大碍，陈默松了一口气，朝小女孩抛出手中的糖果，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到，冲上前拉住徐晓晓的手就朝出口跑了起来。 “诶！？”晓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失神，但也没有反抗，还顺手扯上一旁的中年男人一起跑了起来。 在跑出这座镜屋、重见天日后，陈默回头望了一眼，他看见那个小女孩站在了离阳光最近的黑暗中，手里捧着那颗小小的糖果呆呆地站着——虽然得到了糖，但似乎没有人陪她一起分享这份甜口的滋味了。 …… “跑慢点！”徐晓晓大声嚷道，“你不是还穿着高跟鞋吗？怎么跑这么快！” 闻言，陈默没有说话，只是用鞋跟触地，猛的一踏，就停下了脚步。 他回过头来，默默的看着她。 徐晓晓正想说些什么，可两人的视线一对上，她就惊了，“你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” 现在的陈默不管怎么看，都完全是一个女生了！ “我现在不仅能穿着高跟鞋走路……”陈默松开了拉着她的手，将右腿顶起，然后整条腿缓缓上抬，脚板绷直向前踢到极限，再用手扳住膝盖，让小腿笔直地朝上抵住了耳朵，完成了一个难度超高的上踢一字马，然后气息不匀地说：“还能……穿着它……做到这个呢～” 徐晓晓简直要惊掉了下巴，盖在身上的披风快要滑下去了都没注意到。 忽然，陈默脸上一红，连忙把腿放了下来，“我这是在做什么！”他低声叫道，心中竟然一阵后怕。 这招穿着高跟的一字马是龚小鱼的拿手绝活，他刚刚居然不由自主的模仿出来了！！ 在徐晓晓怪异的眼神下，陈默咳了一声，简单解释了两句，可还是不能打消对方满头的问号。 “没了，我的没了……”王富博此时依然是一副发愣的模样，嘴里的嘟囔也一直没停。 “这大叔不会是傻了吧？”晓晓忍不住猜测道，“他在里面丢了什么东西啊？” 陈默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我们好人做到底，把他带到最后一关去吧。” 说到这，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游乐场内最高的那座游乐设施。 …… “欢迎来到本市鼎鼎大名的██游乐园，在这里，我们务必会保证每位游客都宾至如归，每个人都能体验到最新奇有趣的游乐项目！” “这里有动人心弦的射击游戏——” 随着游乐园广播里放送的欢快声音，不少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走上街，他们每个人都戴着动物面具，手里握着一把塑料质感极强的玩具枪。 “嘭！” “嘭！嘭！嘭！” 他们瞄准街上的游客扣下了手里的扳机，射出来的却不是玩具子弹，而是一颗颗人类的牙齿，它们迸射而出，在肉体上打出一个个血窟窿。 一个距离较近的男人被牙齿打爆了眼珠，血浆带着烂肉飞溅到了旁边一个女孩身上，可他们俩不但没有一丁点害怕或恐惧，甚至还面带微笑的鼓起了掌。 “有安全且适合孩子的旋转木马——” 在旋转的舞台下，孩子们牵着气球有说有笑的排起了长队，在他们面前，十几瓶木马被粗暴的拆散，而一头连接着金属锁链的巨大怪物却匍匐在里面：它身似马形，却又有着许多人类的四肢和一对长在额头上的眼球，还有十几种颜色的鬃毛混杂在全身，凌乱且怪异。 它喘着粗气，不断用身上多余的人类四肢去抠地板，让指甲发出刮黑板般的声响，同时还从嘴里发出类似婴儿哭啼的叫声，示意面前的孩子们靠得再近些。 等一个小孩离它不足一米时，它便张开大口将其咬住，用牙齿把肉体截成两半，先吞掉上半身、再低头舔食断掉的下半身，直到连一块碎肉都不剩。 “有惊险刺激的过山车——” 在半空的轨道上，一个工作人员正站在上面检查设备安全。 就在这时，一辆满载游客的过山车突然从站点启动了，然后高速逼近，眼看就要撞过来了。 可他没有离开，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，仰面朝天，脸上的动物面具挂着平淡的表情。 紧接着，就在两者即将相撞的前一刻，过山车忽然长出了四肢——像蟑螂一样的肢体，然后猛地向前一蹦，高高越过了轨道上的工作人员。 见到这一幕，这位工作人员把头往旁边扭了九十度，随后猛地趴在地上，又迅速把自己倒挂在铁轨下面，下颚裂开，一边发出怪异的吼叫一边追向远去的过山车。 “我们衷心的希望，您能够在这里玩的开心、██和愉悦——” 这时，广播里忽然响起了欢快的音乐。 “啊，庆典马上要开始了，和大家聊天的时间真的很短暂呢……那么，希望游客们马上可以来██下集合，我们将在这里举办一场██的活动！” “我██能██回去██永远██” 广播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，直至消失不见。 …… 游乐场内，所有游客都停止了原本在做的事，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一起朝广播说的地方走去。 陈默和徐晓晓也顺着人流行动，而那个中年男人就在后面跟着，他看上去清醒一些了，只是一直沉默不语。 “广播里说的庆典会是什么？”徐晓晓好奇的问道。 “跟我们无关。”陈默走在她的前面，双腿交替，鞋跟平稳的在地面踏出“咚、咚”的声音，“我们马上赶到摩天轮那里去，按那个女人说的，完成最后一场游戏，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！” “真的……能顺利回去吗？”晓晓微微低头，胸前的双手有些不安的聚拢在一起。 “能的。”陈默斩钉截铁的答道。 女孩点了点头，但双手却握得更紧了。 一行三人步履匆忙，很快就跟着人群来到了摩天轮下面的一座小广场上，这里搭好了一个舞台，旁边里三圈外三圈都围满了人，堵的水泄不通——好在他们的目标并不在此，于是三人绕道来到了摩天轮的入口处。 与广场相比，这里就显得冷清多了。 “我们要坐摩天轮。”陈默来到一个男性工作人员的面前开口道。 他现在虽然变矮了，但搭配上脚底这双鞋子，身高倒也没什么变化，讲话时基本与对方视线齐平。 这个戴狮子面具的工作人员盯着他看了一小会，没有说话，转身打开了通向摩天轮的铁栏杆。 “走。”陈默回头对徐晓晓说道，同时也朝后方的王富博投了个眼神过去，示意对方跟上——虽然他们只是萍水相逢，但既然遇到了，陈默也不介意帮他一把。 三人走过检票口后，陈默便开始留心观察起附近的告示牌，可奇怪的是，他这次并没有看到任何与游戏项目有关的规则或者告示。 难道只要坐一圈摩天轮就可以了？ 陈默来不及多想，因为前面的圆形舱门已经缓缓打开了，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，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，居然是那个自称“主持人”的红裙女人！ 她就坐在这个座舱里面，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。 “欢迎你们来到最后一关。”她说。 这时，陈默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来马戏团里那个带面具的神秘男人，他似乎曾警告过自己——不要来坐摩天轮，因为这里很危险？ 但是——陈默捏紧了拳头，在他回忆的最后，就是和龚小鱼一起上了摩天轮，记忆就是从这里断开的，他没办法放弃，必须要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才行！ “那边真热闹啊……”主持人笑着感叹了一句，同时伸手拍了拍对面的座位，“你们谁坐这？” 陈默和晓晓面面相觑，没有回答。 王富博就更加不堪了，从见到主持人的一瞬间他就打起了哆嗦，一刻也不敢直视对方。 “我来告诉你们规则吧。”主持人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，自顾自的开始了介绍：“这个摩天轮是游乐园曾经最大的卖点，当座舱升到最高时，你们能够看见这里最美的、独一无二的风景……同时，你们还会看见它。” “它？”陈默敏锐的追问道。 主持人却笑而不语，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广场。 只见在那多如蚂蚁的人群中，男人和女人们竟然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，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肉体，然后像肉虫子一样纠缠在了一起。 徐晓晓看得瞪大了眼睛，她连忙把头别开，说话都有些结巴了：“他、他在干什么呀！？” “这就是所谓的‘庆典’？！” “这是在向‘它’祈祷。”女人面色平静的解释道，“祈祷自己能够被赐予无上的快感。” 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陈默警惕的拉着徐晓晓退了一步，然后追问道：“什么快感？” “当然是交合的快感咯。”主持人抬头看着他，又看了看被他踩在脚底的那双细高跟，“这个游乐园是在‘它’的体内孕育出来的，而‘它’又有收集肢体和促成人类交配的癖好，里面的这些人唯一的价值自然就是用自己的感官去取悦‘它’，而一旦这样做了，你就会体验到超越普通人类的快感，那可真是——” 说着说着，女人突然面色潮红了起来，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。 陈默挑了挑眉，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对方裙底湿了一小块，她刚才难道是……？ 不远处，广场上的男女们交合的更加疯狂了，大量此起彼伏的声音传了过来，听得徐晓晓脸上也红了起来。 “在这里……没有人会死亡……也没有人会受伤，有的、有的仅仅只是肉欲……” “——无穷无尽的肉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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