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族的命根子-第39章 你终于又疯了
奈汐酱
2 月前

棺盖揭开,堂前空气仿佛瞬间凝固。 红蕖的尸体静静躺于黑布之下,残发散乱,肤色灰黄干枯,腐气扑面而来,令人作呕。 尸布尚在,包覆整齐,但边角早被体液浸透,色泽发乌。 其下腹部隐隐可见一道缝合线,粗重凌乱,毫无医理之法,反倒像是匆忙缝补遮掩。 堂中无人再笑,但嘴角微动者,不在少数。 有吏员暗暗偏头,一眼扫过尸身,唇角泛起讥意,心中冷笑:“就这副模样……也敢翻案?” 刘盈负手立于堂中,神情不动,眸光却微冷。 三月腐尸,骨肉俱化,证据早已随风而去。 他眼神淡漠,心中却冷哼一声: “我倒要看你,如何翻得了天。” 阶下,魏策立于静处,面色如常,目光却紧紧锁住棺中之尸。 眉宇微拧,眼中光芒翻涌,似在掂量什么。 另一侧,南宫倩柔双手负后,银甲映光,神情冷艳而无波澜。 她扫了棺中尸体一眼,又看了楚御一眼。 眉心微蹙,眼底一抹异色一闪而逝。 不是尸体的问题,而是楚御。 她发现,这等情况下,楚御的脸上并未有半分恐惧或者悔意,反而嘴角带笑。 南宫倩柔眉头一挑,心头微动:“这个家伙有点意思!” 高台之上,魏临川神色未动,眼帘微垂,静静望着棺中死者。 片刻后,他终于开口,声音平静: “验。” “是!” 楚御微微拱手,而后—— 缓缓踏前,枷锁哐啷微响,却步伐沉稳。 楚御立于棺前,右掌贴地,左拳抵心,深深一礼。 语声低沉: “红蕖姑娘。” “楚家冤未雪,你身先枉死。” “今日楚御冒死验你遗体,非为惊扰,乃为还你公道。” “若真有魂在天,还望见证此刀所指。” 堂中众人一震。 而就在这肃静之中,一道似笑非笑的冷语轻飘飘响起: “好一副情深义重,好一口一声冤魂有灵。” 刘盈负手而立,嘴角微勾,语气讥诮至极: “尸都化了,还有心祭。” “若是这都能翻案,那咱们镇狱台也不必审案了——以后开堂先烧香,喊鬼来认人便是。” 他目光扫过棺中,又扫回楚御,眼中寒意微浮: “真不知你,是在验尸,还是在作戏。” 这一番话落下,堂中又起轻微窃笑声。 对于他的话,楚御恍若未闻,击告完后,便俯身,指尖一顿,按在尸腹缝线上,声音低沉: “此处缝线异常,缝得最深。” “若有掩盖,便藏在此处。” 话落,刀锋一闪。 腐肉破裂,污血喷溅。 “噗”的一声,一道混着血水的脓黄黏液迸出,几名吏员面色煞白,连连退避。 咕咚一响,一枚拇指大小的异物自体腔深处滚落。 外壳已半融,黏着香脂与未化的黑褐粉渣。 堂内死寂,所有人都盯着那一物,目露惊色,却无人敢断。 刘盈嘴角勾起的弧度顿时僵住了,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物。 楚御没有说话。 他只是俯身,将那枚异物拾起,用帛布包起,恭敬呈上: “魏公——此物请鉴。” 魏临川始终端坐未语,此刻才缓缓起身。 他走下高台,长袖拂动,步履稳若千钧。 接过帛布,微启,低头细看。 片刻后,魏临川轻嗅一口,那眉目终于微微一动。 他眸光一寒,语声冰冷含怒: “——断香丸。” “封尸断气,锁血固腐。” “此物专用于掩盖命案,三日不腐,五日无痕。” 话音落地,堂中一片死寂。 魏临川忽而抬首,目光如锋,望向堂侧老仵作: “这尸,是你验的?” 高五如遭雷击,额头冷汗直冒,双膝一软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浑身止不住发颤: “小……小人惶恐……实不敢欺……” 魏临川冷哼一声,转眸看向刘盈,语气更寒: “这——就是你口中所说的『吊死』?” 刘盈喉结一动,脸色铁青,嘴角抽搐半晌,才干涩吐出一个字: “……是。” 魏临川眸色一沉,声音冷若寒刃: “一个自缢的婢女,如何能在临死前,将断香丸塞入体腔,再缝合腹腔?” 刘盈再无言辞,低头俯身,咬牙艰难吐出: “属……属下……失查。” 魏临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却未多言。 只背手转身,缓步踏上高阶。 袍袖掠过空气,静如山岳。 他一言不发,然整个堂内所有人,随着他的脚步,骤然静止。 刘盈站在原地,脊背猛地一僵,心头一冷,汗意从背脊悄然漫下。 他强自镇定,却发现连掌心都已濡湿。 魏临川端坐高位,广袖垂落,目光沉如山河,缓缓扫视堂下诸司: “尸已验,证已出。” “红蕖一案,封卷不查者——有失司律。” “本座责令镇狱三署重启旧卷,按律翻查,追责逐级。” “从今刻起,此案由本座亲审——” “——慢。” 一道声音,突兀插入。 堂中原本肃静如水,被这声打断,宛若投石入潭,瞬间荡起寒意波澜。 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开口之人,竟是棺前那名赤足戴枷的死囚——楚御! 一时间,堂内死寂。 所有人都怔住了。 那可是魏公! 镇狱台堂审之时,连十二都使都要垂首听令,竟有人敢当堂打断? 而且……是个死囚? 一名文司差役手中笔尖一抖,墨洇满卷。 两署吏目面色惊疑,脸上写满“这疯子不想活了”。 就连左右武卫都微微侧头,不敢置信。 唯有刘盈,嘴角缓缓勾起,眼底掠过一丝久违的喜色—— “好。” “你终于又疯了。” 堂下鸦雀无声,所有人的目光,先落在那个死囚身上,旋即又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台之上。 他们想看——魏公会如何处理这个胆敢打断的人。 尤其是刘盈,目光中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期待。 但,所有人都失望了。 魏临川神情未动,连眉头都未皱一下,语声平静如常: “何事?” 楚御戴着枷,赤足立于堂前,身形笔直如枪,语气平稳: “魏公。” “若今日只为红蕖一案而开堂——” “那这声镇狱之鼓……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向满堂众人,唇角勾起一丝冷意: “就白敲了。” 哗——! 堂中再震! 连魏策都眉头一动,南宫倩柔眸光微凝,微微抬首。 刘盈眼中闪过一抹错愕,旋即冷笑连声: “好,好一个『白敲了』!” “你是嫌翻得不够,再想生编一桩?” 魏临川目光如水,淡淡开口: “你还要申——何案?” 楚御缓缓转首,直直望向刘盈。 那一瞬,气氛仿佛凝固,空气中只剩他的声音: “魏公,此乃状告!” “我要告——” “镇抚司十二都使,刘盈。”